我的老不羞@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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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五】

古风   和氏璧

帝后可能并不相爱的相杀故事

百里昊和×李必

有非特殊设定产子,前文指路目录

第一人称叙述(李必

又名     为什么反派不配拥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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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年前宫里上上下下都忙,我偶尔去养心殿给百里昊和送了桂花糕回来,让阿善跟着走在红墙底下的时候,还得小心避开着搬山搬海、脚步匆匆往来的宫人们。



我一时有些感慨,得亏我是个好脾气的皇后,穿的比侍卫还素淡简朴不说,仆婢低头猛冲到面前了才踩了尾巴似的跪下,我也从来没挑剔过他们礼数不周怠慢与我。

毕竟天子家也得四舍五入算个家族,寻常人家里需要准备的物什一样都不能缺,还得多出一沓子规矩来。

都是给百里昊和这吸人血的老纨绔干活的,我要卖色相、人家要卖力气,谁也不比谁容易多少。忙碌了一整年,哪个不想安生着过个好年呢。


阿善作为我身后仅存的随从,听了我这一番推心置腹感人肺腑的话却十分不认同。他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探到前面为我打灯笼,小心的躲着从琉璃瓦、红砖缝里漏出来的呜呜低叫的冷风,叹了三叹方实在听不下去似的,板着一张脸戳穿我撒谎都不磕绊。


我忍不住有些面热,睨着眼站住脚步。“你倒是说说,本宫哪句说了谎?”


他只得随着我站住,好像根本没料到我会因为这句平常不过的嬉闹话跟他置气,一时间慌得不行。本就不甚活跃的烛火此刻更是摇摇欲坠,明明灭灭,几乎脚下青石板转的砖痕都要照不清了。


他伸手护着灯芯,慢慢的抬起头来瞥我一眼,怔住半晌,仿佛错手被烧到了似的,讷讷服软,哀哀讨饶,岔开话题朝远处黑沉沉的天空扬了扬下巴道:“娘娘可快些走吧,离天亮还早,等着晨定的主子们等在院儿里,这灯要是灭了咱可就回不去了!”




正巧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一行人快步前行的声音,我不疑有他,当做又是赶路的宫婢往旁边让了让,没成想侧身呆了一小会儿也没人路过,再回头就听见一堆人急急忙忙撂灯笼、放轿子、稀稀拉拉下跪的声音。


我正好对上正中央那个动作格外慢、好像时空都跟我们有差别的人。那人插了满头的金镶玉,绿翡翠,白玉脂,额间还垂着一颗水滴形的红色猫眼儿,浑身上下像一个储钱柜。

大约是注意到我看过去的视线,她字眼分明却又格外婉转恭顺的喊了句万福。


哟,这不是贵妃吗?几个时辰不见啊,同福同福。


我的内心波澜壮阔,然而面上水纹不兴,抬抬手叫这一干仪仗平身,绕过去亲自走到贵妃面前让她扶着阿善站起来。



贵妃顺了顺对襟紫杜鹃小袄的下摆,笑的花儿一样:“妾正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不知娘娘缘何这样早站在这巷道上,若不是妾今日留了个心眼,怕是要冲撞了娘娘去。”

我说:“本宫闲来无事,做了些糕点,便趁着热乎给陛下送一些到养心殿,上早朝之前垫垫肚子。”

“娘娘是否未见到陛下?”她一双杏眼晶晶亮,映着那颗猫眼儿,晃得人眼睛疼,“不瞒娘娘说,昨儿个夜里陛下去了妾宫里,陪了妾一夜,相谈甚欢,方才睡下没多久。这会儿估计还昏沉着呢。……唉,真是妾的不是,害的娘娘白跑一趟了。”


怎么她这么兴奋,吃错药了吗,她不是齐王的人吗,皇帝找她是好事儿?要不是丧龙钟还没响,这欢腾劲儿我都要产生错觉了,嘴边溜过一句“哀家”又赶紧咽下去。


我见鬼似的瞧着她,谨慎地保持沉默。



贵妃这段时间几乎三天两头的往我宫里跑,比太子跑的还勤。我那阖宫上下从最开始的惊心动魄,到现在麻木的好像在看一个平白冒出来的孝顺女儿。

……后半句是我说的,宫人们还没这么大胆子。


她见我不理她这一茬,也不再自讨没趣,抿抿嘴巴,背过去自轿辇上捧过来一个黄花梨木上了香漆的小盒子,献宝似的递到我面前。


“妾前些日子得了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水头很足,听说是不世出的精品,要是在库房里落了尘土就是糟蹋了。思来想去,正是要求着皇后娘娘办事,就给娘娘送过来,打一对玉镯子,或是一块辟邪的玉刚卯,都是好的。”

贵妃招呼身旁的婢子把盒子打开,托到我面前来。朦胧的黑雾里,我这个睁眼瞎什么都瞧得恍惚,单是能感觉出来这一团云似的圆润,月前雾影一般秀气,当真是顶不错的好料子,挺对我的胃口。

于是我蛮欣喜的点点头,表示收下。


差不多寒暄够了,我就要回椒房殿。

阿善想接过来,奈何只生了两只手,实在没有空,贵妃很是善解人意的叫她这贴身的大宫女拿着,稍后随着我,一同送到椒房殿。


既然在这里已经跟贵妃见过了,也就不必让人家一个怀了的妇人再颠簸颠簸的往我那里走过场,索性叫她直接回自己宫里去。


她和婉一笑:“不成体统,妾向娘娘晨昏定省那是老祖宗的规矩,娘娘免了那是娘娘的宽容体贴,妾的坚持那是妾的诚心诚意。”

我说:“贵妃历来是最合本宫心意的,何必这样生分呢。”

她道:“妾当然是想和娘娘一条心,”敛了眉眼屈膝福下身去,“只是,这生分的,何曾是妾呢?”


我揣着手站着,不置可否。



最近我真是愈发精神不济了,想我昔日也曾舌战群儒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如今听对面几句话这心中就堵得慌,拧巴,晦气。



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掐着一把娇声细气的嗓子跟我来来往往推把式、说车轱辘话。途经此地的宫婢们跪了又走走了又跪好几队,我暗地里不知道嫌弃了她那做作德行多少句,终于送瘟神似的目送她被婢子们七扶八托的挪上轿辇,原地回转又回自个儿宫去了。


我仿佛遛鞭策马从西边的梁国到紧东北的东黎打了个圈儿,日行八千里,浑身骨头血肉关节儿一截一截的疼。


可惜我还不能现在就跟阿善好好抱怨抱怨,贵妃那大宫女可还在这呢。


我把手从袖笼里拔出来,招招手示意她近前抬起头。她算不得好颜色,堪堪能称面目清秀,不卑不亢的端正行了个宫礼,很有些宫内大管事的气势,削长的手指尖儿托在木盒子底边,乌木配葱白,水灵灵的透。

我瞧着心里喜欢,眯眯眼睛对上她,半开玩笑的跟她说:“本宫想着你大约是个办事妥帖的,贵妃那边的事儿处理差不多了,你到我宫里伺候着如何?”


她规矩的视线向下,不敢逾越的样子,大约冬日微凉的风将她的脸吹得赧红,嘴边的弧度也是怯怯的:“皇后娘娘抬举婢子了。婢子资质驽钝,承蒙贵妃娘娘不弃,在这宫里算是站稳了脚步,能得主子们的信任。手边的事儿还有好些,断不敢去皇后娘娘宫里讨板子。”


“那你可要快点,本宫耐性不多。”


她扑通一声利索的跪下,膝行向前几乎与我不过寸距,柳叶眼底滑过一丝暗芒,咬牙低声道:“娘娘放心,娘娘交代的,婢子全都记着呢。”



我略点点头,后退两步,多睬了她几眼便转身继续走回我的椒房殿去。


阿善和宫女一道,在后面寂寞无声的走着。

 




17.




我们一行三人七拐八拐,从椒房殿一个较为偏僻、少有人烟的侧门走了进去,进到角落无人在意的小暖阁中。


阿善走在最后,待我与宫女进门以后,他便按照以往的习惯,压了压宫奴帽子,侧身掩藏在檐廊下的阴影中,为我们守着门,提防有其他人打扰我们的对话。


宫女将手中的盒子随意在旁边的柜子上安置好,利索的跪下向我磕了个头。

“婢子拜见公子!”


我在屋内的一张陈旧软塌上倚着,淡淡的摆弄我手中的裘皮暖手套,低声问:“许久不见了,你可安好?”

“累公子挂念,婢子一切都好。”


我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几眼那带着些龙涎香的盒子。“这玉是何物啊?贵妃总不会平白送我一块这样好的玉。”

“回公子,这是昨儿个陛下赏赐给贵妃的。说是温养身体、滋补阴阳的。婢子查探过,没什么问题。”




我颔首,视线自那个漆盒子转回宫女身上,“这些日子,你做的不错。”


宫女应声:“婢子按照公子的吩咐,成功利用贵妃的信任,将当年云贵人替嫁,以及陛下交换皇子两件事旁敲侧击的都告诉了贵妃。那之后不久贵妃派婢子私自出宫将这些事都告诉了齐王。齐王果然让贵妃利用这些来胁迫公子。……公子当真神机妙算!”


听罢我撩起眼皮,轻轻啧了一声,撇嘴。“你是怎么跟她说的,怎么贵妃还说当日生产她自己守在那宫女产房外。我可没让你这么说啊,这不是胡诌嘛。”

宫女微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不禁眉眼弯弯了然一笑,“大约是贵妃为了让公子更相信一点,编出来的假话吧。”


我又问:“近些日子,齐王和贵妃可仍有见面?”


她答:“没有。自两个半月前婢子亲自从偏门送齐王出宫,至今二人未曾见面,只是以书信相联系。最近一封书信是前日,齐王递来说,朝会上已经博取了高将军和屈阁老的支持,应该是皇后同意跟他联手了,让贵妃安心养胎。……公子放心,每封书信婢子必定想办法经手。如今事情还在咱们预定的轨迹之中,不会出岔子的!”

我嘴角扬起些弧度,颇有些欣赏的点点头。




半晌,我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听你这意思,齐王之前是一直让贵妃天天跑到我这里,替齐王争取我的支持来着?”


她闻言一愣,沉吟许久,抿着嘴有点犹疑的试探开口:“大约…是吧。不瞒公子,齐王递来的书信中,一直都只是让贵妃养好胎,除却最开始那一次明确说过让贵妃来告诉皇后娘娘那些事情,后来都从未说过。”

“婢子觉得,许是贵妃自己不放心,见头一回说不动公子,便日日来磨。”


我看着宫女同样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不由得心底有些狐疑。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贵妃此行不该有这么简单。与其说是天天来劝我,不如说……

……是来监视我的。


我攥了攥手指。事情略微超出了我的掌控,虽不致脱离设定的轨道,终归让我心中有些不安。



再不安也不是现在说这些的时候,我叮嘱宫女几句看好了贵妃,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她垂首应了,起身就要往外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身来缓声道:“公子容禀,前不久椒房殿请平安脉的时候,贵妃安插在这里的人似乎听见了太医和您的对话。”

我忍不住坐正了,“哦?听见了哪一句?”

她眼珠转了转,说的缓慢,“婢子被遣出了门,并未听见。后来瞧贵妃的神色…不很愉快。”


“唔,莫慌,”我又靠回去掸掸压皱的衣角,“当时我知道隔墙有耳,特意大声说了一句无恙,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宫女舒下心长出一口气,“那婢子便心安了……公子还是要当心些宫里的人,若是对陛下的那些手段暴露,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我摆摆手。


随缘吧随缘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18.



我到椒房殿正堂里一坐稳,阿善就领着太子和二皇子两个雪团似的小人儿打帘进来了。


唉,我大约天生就被这种软乎乎像糖糍粑似的奶娃克的死死的,当年百里昊和是这样,如今他的孩子也是这样,怎么看怎么欣喜。


可能是因为同一天生辰的缘故,又或者每天的学习都在一处,除却日常共同的课程之外,他俩做什么玩耍的娱乐活动也喜欢猫在一块,将彼此当做最好的玩伴。

这两兄弟并没有像平常皇家皇子似的勾心斗角、兄弟阋墙,反而关系亲密坦荡真诚,甚至长得也越来越像。

若不是老二随了百里昊和那双桃花眼,单看他嘴角那一对和太子如出一辙的梨涡,我真是要怀疑他们是孪生的。


我跟宋云哲调侃过好多回,说这两个当真手足情深,省心的很,便是日后太子登基了,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像他父皇一样,天天提心吊胆的防着自个儿的兄弟。



我看着他们哥俩好的拉着小手进来,一步一步走的稳当且轻快,与平日并无不同,便知道,大概宋云哲和我保持了同样的默契,没把所谓的“二皇子将太子推下水”这件事儿告诉他们两个。


太子在堂中跪下,二皇子相较他偏后半个身子,都很是守礼的跪下叩首,用糯糯的声音高喊给父后请安。



我喜不自胜了,忍不住从椅子里探出上半身去叫他们平身,又招招手让他们近前来,我左右臂弯一边一个。


太子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往我怀里拱,像一头圆毛短绒老虎。二皇子相较就老实一些,两只梨涡都漾出来了也还是勉强维持着矜持的模样,腼腆且害羞。




这一对孩子,真是三岁看老。


不说三岁,单说周岁的时候。


百里昊和召集了皇室宗人们在重华宫为他俩办抓周礼。


乳娘将两位皇子各自抱上殿来,请过安之后,送到了铺了羊毛地毯的大台子中央。太子先抓,这孩子比老二只早几个时辰出生,体格倒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从乳娘怀里放下去就四肢并用,奔着我与百里昊和的座位来了,爬到面前还坐在地上滴溜溜瞪大了眼睛,望望他父皇又望望我,很是犹豫了一会,好像一时觉不出到底要抓哪一个。我当时看的有些怔愣,半晌才后知后觉的侧身躲了躲,背着手招呼阿善挡我一挡。阿善满是笑容叹息着摇头。


最后太子还是凭借着出众的父子感应,直接揪住了我的衣摆,咿咿呀呀抱着大腿就要往我身上爬,活活笑倒了一屋子的皇亲贵胄,闹了我一个大红脸。


二皇子呢,乖乖巧巧的,原地坐着不动,活脱脱看破红尘似的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看,穿着红艳艳的肚兜,像从年画里爬下来的鲤鱼娃娃,稳如金钟,任旁边的仆婢嬷嬷们叫喊吵闹,他自岿然不动。末了搬起自己的脚丫板来,放到另一个盘着的腿腿弯里,手段高超的捏着玩。


唉,多么闹腾呢,多么安静呢。




我伸手把太子按住了,不叫他栽歪、磕到椅子扶手上,用我这平生最为和蔼的语气问二皇子:“皇儿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二皇子上挑的眼尾和秀气高挺的鼻尖被屋内的温暖熏得发红,虽然有些忸怩,但还是鼓起勇气很大力的点了一下头,嗯一声,被拱了半天中场休息的太子挤眉毛逗了两下,噗嗤就笑出声来。


我抬起头又问身后跟着的教养嬷嬷:“云贵人许久不来了,膝盖上的伤如何了?”

教养嬷嬷前走两步侧着福身正要回答,我怀里的二皇子先出了声:“云爹爹的伤很不好……”

听着就带了哭腔,我心尖儿都被哼哼软了,伸手摸摸他圆圆的后脑勺。


“云爹爹的膝盖上了药也一点都没有变好,”他皱皱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都小半月了,云爹爹还是下不了床呢。”

我颇有些疑惑:“你云爹爹是小半月前受的伤,皮肉之痛,怎么还不见好呢?”我勾抹他的小鼻子,“定是你云爹爹又偷偷的不好好上药。”


二皇子撅着小嘴,义愤填膺:“父后说得有理!儿臣回宫就盯着云爹爹抹药才行!”



啊呀,太可爱了。我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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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叉腰)想不到吧~梨涡我也有~我还有两个~


皇后娘娘的事业浮出水面一部分了

你们猜贵妃到底是什么人(手动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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