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不羞@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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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六】

古风   和氏璧

帝后可能并不相爱的相杀故事

百里昊和×李必

有非特殊设定产子,前文指路目录

第一人称叙述(李必

又名    为什么反派不配拥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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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宋云哲和我一母同胞并不是白同的,他是我在这宫中聊天解闷投壶对弈的好帮手,就算实在无聊了,他还愿意跟我和阿善一起,偷偷找个地方,格外小心的撕下那张冷面相对的面具脸皮,兴冲冲三缺一找人来打叶子牌。


我这聪明弟弟心较比干多一窍,与我默契到只要彼此对上那么半寸的眼神,便能心有灵犀的达成某些共识,在这深宫中跟我搭起台子一唱一喏演大戏。


比如那一日我在他面前摔碎了那个粉彩的瓷瓶,他只消看见我暴怒的神态,以及正好摔在他膝盖前方的瓶子,就知道我是在故意做戏给外面的人看。



老实说,这实在是个一箭好几雕的好法子。



我的愤怒,恰好能坐实——并且说明我的确相信了——二皇子对太子心生龃龉,连带怀疑这是宋云哲的教唆,故而对他心生恨意。

在这种前提下,只要当时跟着两个孩子的仆婢们全都被我杖毙,就能制造出一种我为了维持皇帝后宫我们三个之间狗血三角恋的稳定关系而不得不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和血咽的假象。

自然,仆婢不能死的太透,必须要有一个人,齐王埋在其中的那个人,能留着一口气,撑到齐王成功得到这个消息。人之将死,我不信齐王会不相信探子用身家性命带出来的情报。如此方能引蛇出洞,让他放下心防来,大着胆子来拉拢我、劝说我、要挟我、贿赂我。


至于太子落水其实是我着人偷偷做给他们看的真相,谁会在乎呢。




但我要同时保证宋云哲在这段时间内闭门不出,最好二门也不迈,永远不要出现在外人面前。


原因无他。

宋云哲这小身板太脆弱了,天气冷的时候尤其,走一步还叹三叹,脑子转的快有什么用,我既然注定要用他当个活靶子来拉仇恨,肯定不敢涸泽而渔的支使他。


只有他在这场漩涡中销声匿迹,我才能撒开了手干大事儿的时候,确保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能够将他与二皇子看护完备,同齐王、百里昊和同样安插在那边的人做成微妙的平衡,防止任何一方因为任何的利益而下黑手。




二皇子跟我抱怨他的云爹爹不好好涂药的这一天,我面上苦哈哈的气恼,实则心中平顺异常。


这小孩儿明明性格率真娇憨,在我面前却惯常谨慎守礼,甚至不敢高声语,好像是怕我怕得极了,总是保持着一些微妙的距离感,有点担心与我太过亲近似的。他太子哥哥在我怀里各种撒娇卖痴的时候,他还是仅仅会像小时候那般,安静地站在一旁,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眼巴巴盯着我看。


可我偏偏要勉强他。


于是我抱着他,从小厨房那边取了一盒子桂花糕,一路晃晃悠悠坐轿辇,去永和宫看望宋云哲。

 




20.



彼时我与宋云哲一同入宫,正好是个久暑不退的夏日,热烘烘的空气粘滞而黏连,像一层浓厚的油脂,重重包裹覆盖所有能见的事物表面,从东大街到西大街,蝉鸣声凄凄切切,嘶哑如裂帛之声。


合该是皇帝娶亲,举国欢庆,绛都城的每一间铺子屋檐、帆挂上都飘荡着艳丽修长的红绸,沉重的暑气衰败低迷,吹不起招摇的大喜之景,倒自有一股微不可察的窸窣,伴随着每一只低飞而过的禽鸟,摩擦在十里送嫁人的心头。


封后大典,礼部与鸿胪寺制仪节,屈阁老任册封正史,高将军率禁军与銮仪卫全程护送。我穿着司制局三百绣娘不眠不休耗时一月制出的金龙凤纹流彩织云锦袍,坐在那一十六抬的流苏穗华鸾章盖顶的轿子中,领十里吹吹打打,绕绛都城长街一周,往正中央的红墙宫闱里去。


而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在椒房殿外拜见百里昊和,接过皇后之玺,然后在去祭台之前,躲过上述所有人的注意,悄悄地,换上贵人制的藏蓝素缎小襟,把这一身仿若花孔雀似的羽毛褪下来,还给安排在半途等待着的宋云哲,目送我的弟弟和百里昊和一同祭天地、跪祖宗,接受百官朝贺,听四海八方山呼万岁。



站在宋云哲面前的时候,我摸着他与我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颤抖着手给他盖上红盖头,摩挲着盖头低垂的那一角,很是忐忑的问他,可曾怪我,怪百里昊和。


内侍给宋云哲准备的盖头比我重一些,花纹也繁杂的多,他整个人微微向前倾着,说话听着瓮声瓮气的:“长兄,我一颗心都落在东黎国了……既是没有心,又何谈怨怪呢。”




明知时间紧迫,阿善催了三催,他却还要与我告别,由喜娘嬷嬷扶着,于这高耸的琉璃砖瓦红砖朱木笼罩的阴影下,俯跪叩首,发着哭腔几近低哑压抑的嘶喊:“云哲此去,即是身殒魂销,但留一条贱命,护佑长兄。……唯求长兄,顾自念己,忘忧长乐…莫因红尘痴望,毁败难收啊!……”


红尘痴望,毁败难收。


我端着手中的皇后之玺,竟是皱着眉无声笑出来,眼底潮热一片,心头唏嘘不已。


瞧瞧,多好的人啊,我们宋云哲真的是天底下顶好的男儿郎,这样的心善,这样的聪慧,他什么都能看破,却还愿意对我自己想要嫁给百里昊和的私心视而不见,不恨我摧毁他后半生的自由,仍苦心孤诣的劝我早日放手。


我当然想强求,可我又该如何强求。


他清高自守,我盈亏如继。



百里昊和,我爱你这许多年,但凡有一厘一毫的欢愉可不得于你,我都不会落到这样狼狈的境地。


宋云哲步履缓慢,走过长长的宫巷,没入拐角的回廊。



我甚至不配站在原地目送当场。


直到我被两个低贱的内侍用一乘仅能容纳一人的轿子东遮西掩的抬进椒房殿,跨过运送杂物的后门。


祭台钟声响彻六十四鸣,声动绛都,灌涌心肺。

封后礼成,自此帝后同心,琴瑟和鸣,恩爱白首。


我便在这里,青石砖尾,赭漆道末,却宛如独身苍莽。

 




21.



椒房殿与永和宫离得太远了,一个在皇城的中央,一个则在几乎与冷宫一墙之隔的皇宫尽头。


有时候我会怀疑,百里昊和天天往那边跑,宋云哲这么多年又一直给他吃闭门羹,他自己一个人睡在永和宫东偏殿的那个小软塌上,真的不会害怕冷宫里呜咽呼号的阴森鬼气半夜给他来个鬼压床吗。



宋云哲拈着棋子,呵呵干笑一声。怎么,难道侍立的宫奴们都是死的吗,他这把皇帝当职业的,无论睡哪、跟谁睡,每天晚上都被围成一只铁桶,何曾一个人睡过。


唉,我长叹一声,觉得他说的对。


与此同时我走了下一步棋,非常愉快的拍拍手扬下巴,把原本抓着的三五个黑子顺手扔回棋篓中。双虎成犄角之势,龙熄于泽,他输了。

对面的脸瞬间黑成锅底。



“永和宫里这几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我问。

宋云哲摇摇头:“要说和往常不一样,总归还是有的,但是都还算合情合理,无妨。”


阿善适时走过来把棋盘端下了矮榻,又把我拿来的桂花糕摆上去,掀开食盒的盖子,把几近喝完的紫砂茶壶填满新鲜烧热的山泉水。

他走前我交代了一句,记得要把这棋盘格外凌乱的拿出去,装个劝架不成的样子,逢人便说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在屋内罚云贵人跪着呢。


我倒要看看,不害怕冒着主子的怒火,敢来听墙根儿的到底都是谁。



宋云哲抱着胳膊,冷淡的眼眸中带着可见的嫌弃:“长兄这桂花糕不光自己宫里备着,还逮着人就送,不论亲疏、不辩身份,凡是说得上一两句玩笑话,算得上攀了关系,再见面的时候一定递上一盘……”

我:“这有什么不对吗,与人为善。”

宋云哲竖起双手:“别了别了,消受不起。”

我愤愤:“椒房殿做桂花糕,那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好吃,云贵人好大的架子么。”


宋云哲一脸厌恶:“你可说清楚,这一盒子是长兄做的还是小厨房做的,你做的都有慢性毒药,我死了都死的不明不白。”


我笑的前仰后合,十分骄傲:“小厨房小厨房。放心吧,我做的桂花糕,只有百里昊和才享用得到,都说了是御膳,你不配吃。”

如果说桂花糕是椒房殿的特产,我就是怀揣秘方的大师傅,小厨房里忙活的那些人,都是我量产的制造机械,揉面的手艺比我好有什么用,他们做出来的可没那丝甜味儿,非得我把这瓶自带饴糖口感的毒药加进去,才能赋予这小小的糕点以灵魂。



宋云哲终于才肯拿起一块来,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越嚼越不是滋味似的,更加愁眉苦脸,“这毒药下了挺多年,你喂毒药也便罢了,还隔三差五喂解药,折腾来折腾去,便是个畜生也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这倒是个好比喻,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我瞬间变脸佯装严肃:“百里昊和要知道你拿他比畜生,肯定掀了永和宫的顶子。”

“求之不得。”他挑着眉头不以为意,知道我这是躲避问题乱打岔,“反正他也要死了,待长兄大事谋得,再与我修好便是。”


我瞧着他恹恹的,不很畅快的样子:“不是说好了,他若是死了,我扶着太子上位,放你出宫回东黎吗?到时候我还给你修宫殿干什么。”


他道:“我替长兄养儿子啊。”偏头越过窗棂,望向庭院深处,攒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越笑眼眶越红,只得抬起袖子来草草揩一揩,“说到底,二皇子也有李家的一半血脉,长兄既是认不回他,我当然要替你养着。”


“长兄,你说说你,那时候生产完要是真的昏过去该有多好啊,何必非要绷着那根弦儿……眼见着孩子被抱出去,须臾又被抱回来……”


“襁褓已换……这一换,当真是断了恩情,埋了肉刺,长达七年不眠不休痛彻心扉的恨呢……”

 




22.



我说过要让阿善盯着,看会有哪个不怕死的来听我们的墙根儿,我想了好几方势力,唯独没想到会有百里昊和本人。



他大约是下了早朝直接过来的,周身带着凛冽的寒气,面色如帛纸一般的白,进了宫门来并未叫人通传,自己独身站在永和宫的照壁前面,仿佛看江山社稷图似的背着手,睥睨着看满园青黄繁杂的叶子。


要问他为什么不进门来呢,要知道皇宫是百里昊和的皇宫,他只要想去,竖着还是横着,走着还是跑着,敲不敲门的,理论上没有他不能进的门,唯独今日这一扇,我估摸着他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进。

毕竟进门就会直面血雨腥风三角恋的荒诞场景,三个人三种尴尬,彼此在彼此身上找那般脑仁儿疼的存在感是委实不必。



我出门瞧见他的档口,他目光正落在身前的一亩三寸地,那块青石砖不知有何魅力,我为了方便跟他搭话绞尽脑汁的翻小词典,却忖度来忖度去也想不出一两句的夸赞来,总不能说此一块青砖当真是方方正正不屈不弯端的是魏晋风骨隋唐道貌。


霎时觉得我这进宫好些年,以前读的万卷书终究是都还给屈阁老了,恁的闭眼胡吹这么项好功力都被剥离的一干二净,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怎么要跟他说上一两句话就如此费劲,是这个男的脑子有病还是我有病!



我梗直了脖子,坦坦荡荡的走到他面前去,屈膝行了个半礼。


“陛下闲情雅致,刚下早朝便来瞧云贵人。”


百里昊和向前走了一步,神色不变,漆黑如深渊见底的瞳孔宛若利剑化实质,刀刃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皇后若是猜不透朕的所思所想,还请不要猜了罢。”


我抬起头来下意识便要驳斥回去,但见百里昊和上半身略微前倾,压迫似的皇威铺天盖地涌来,似乎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忍了几忍,溜到嘴边话还是又被我咽了。


我可不是怕他,再说他手边又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他砸,我怕什么。

只是为人处世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上这种马上就要不人不鬼的,最好还是不要说话。



百里昊和大约是被我这难得的老实感动到了,张开双手,一手揽住我的肩膀,一手捏在我的腰侧,将我往怀里带,胸膛甫一贴着胸膛,就被瞬间按得死紧,非得要一寸空气也无。


我莫名了许久,这又是做什么。我寻思这院儿里太子不在不说,宋云哲可还在屋里坐着呢,稍微偏偏脑袋就能从窗子里瞧见,我难为情也便罢了,他百里昊和就不担心自己被心上人误会么。


又不是哪个人都同我似的,心上人有也是没有,整颗心像死了一般干净。



所幸不过须臾他就放开了,末了还晓得用温热的手指给我顺一顺方才无意间被他揉乱的发尾,礼貌的颇不似他平常作风。

我被他顺的心尖柔软,便没有挣脱。


“朕往日早朝惯来饥肠辘辘,神思倦怠。近几日多亏皇后体贴温婉,每天早起给朕做桂花糕送到养心殿。”他轻啄我的额头,“就是太甜了,太甜了……皇后明日少放些蜜糖可好?”

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可是陛下昨晚去贵妃宫里,今晨又来云贵人这里,陛下当真尝了臣做的桂花糕吗?”

他弯弯眉眼,“那是自然的,”说到一半握拳到唇边咳嗽了几声,“朕爱吃,只要皇后肯做,做多少,朕吃多少。”


他这样说,好像格外的情深义重。


这四个字念起来就挺别扭,我越想越想笑。


我凑上去吻吻他的唇角,以表担心安抚之意。百里昊和喟叹一声回吻与我。

……他撒谎了,因为今天他的唇中,根本没有那丝同样在我嘴里千回百转过的甜意。


我撒谎了多久?

他撒谎了又多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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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写完绛都春正文估计会有百里昊和视角的番外,所以不知道百里昊和怎么想的姐妹可以等一等,当然大家最好还是按照正文来猜,毕竟这个番外只能算是我为了爱情而强调而爱情的一个结果,至于具体的情感还是希望大家自己理解,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嘛(我在给自己贴什么金

想立个flag,本周更一次江峰



以下是我个人的一点废话,大家不想看的可以左上角了

因为我是属于强迫症那种类型的,一次更大概要经历三修四修各种修各种构思各种改,总之达不到我要的感觉我宁可不发也绝不糊弄,所以我就写的超级慢……

而且我不更新我就没脸上lof,所以大家的评论偶尔我没有回,(绛都春不算奥,我超级怕我一回复就说漏嘴!)但我每一个都有认真看,十分感谢愿意给我写评论的姐妹们,因为我不太在乎热度高不高,我只看评论,所以十分感谢你们愿意分出宝贵的几分钟给我写评论,当然点红蓝的姐妹我也超爱你们的,谢谢你们愿意来看!!!


总之,这段时间多谢大家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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